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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譯】如何踏出創新的第一步

Nov 12, 2020

翻譯自 paulgraham.com,著作權屬於原著。

害怕不完美,是阻止人們創造傑作的最大理由之一。而這種恐懼並不是沒有道理的。許多曠世巨作在初期都會經歷一個階段,一個連創作者看起來都不怎麼起眼的階段。每個創作者都必須面對,並熬過這個階段,才能造就之後的豐功偉業。然而,有很多人並沒有辦到。多數人甚至連「不起眼」的階段都碰不到。他們太害怕了,以至於無法開始。

想像一下,如果可以消除這種恐懼,我們可以做更多。

有可能消除這種恐懼嗎?我想是可以的。這種習慣並不是根深蒂固的。

作為人類,創作新的東西本來就是很新鮮的事情。創新這件事一直都在發生,但直到過去的幾個世紀為止發生的非常慢,慢到沒有人發現。而且我們也沒有發展出任何的應對新事物的習慣,因為我們不需要。

我們只是對曠世巨作的初期階段沒有足夠的經驗,不知道怎麼應對。我們對這些「初期作品」的標準就像其他已經完成的平庸作品,而沒有意識到狀況並不一樣。

或著,至少我們大多數都沒有意識到我堅信「我們可以做得更好」的原因。因為改變已經發生了。已經有一些地方在這方面相當先進,例如矽谷。在矽谷,一個無名小卒研究一個聽起來奇怪的想法,不會像在自己的家鄉一樣被駁回。矽谷人懂創新是有危險性的。

處理創新想法的正確方法是把他們當作對想像力的挑戰。不只是降低標準,而是用完全不同的方式。從列出行不通的原因,到嘗試思考可行的方案。當我遇到有創新想法的人就會這樣做,而且在許多練習下已經相當熟練。作為 Y Combinator 的共同創辦人,代表我必須要沈浸在陌生人提出的奇怪想法當中。每隔半年我就會收到成千上萬的創新想法,必須對它們進行分類。因為在一個 M 型的世界,如果錯過了萬中選一的機會會非常痛苦。「樂觀」成為很迫切的需求。

但我希望假以時日,這種樂觀主義能普及到足以成為一種社會習慣,而不是只有少數專家能使用的能力。這畢竟是一項極為賺錢的能力,能賺錢的能力往往會迅速散播。

當然,經驗不足並不是人們對「初期作品」過於苛刻的唯一原因。人們這樣做也是為了顯得自己很聰明。在新創產業或類似環境,這樣的新想法是有風險的。所以那些否定的人其實很有可能是正確的。但並不包含那些將報酬率納入考量的人。

但人們否定創新想法還有更險惡的原因。如果有人正在進行一個野心蓬勃的計畫,身邊的人總是有意無意的期望看到失敗。這些人擔心如果真的成功了,就會讓這個人凌駕於他們之上。在一些國家這不只是個人成敗的問題,而是民族文化的一部份。

我不會宣稱矽谷的人克服了這種衝動是因為他們在道德上更好。這些人希望你成功的原因是他們希望和你一起崛起。對於投資人來說,這種誘因特別明顯。他們希望你成功,因為他們希望你能在這個過程中讓他們發財。但你遇到的許多其他人也希望從你的成功當中獲得某種利益。至少在你出名之後,他們就能夠說自己從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。

即使矽谷的鼓勵態度是源於自身利益,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實已經成為一種仁慈。鼓勵創業的公司已經實踐了很久,久到成為了一種習慣,創業公司就是該這麼做。

也許是矽谷太樂觀了,又或者是太容易受騙。很多不太樂觀的記者都想相信這點,但他們所列舉的詐欺案例少得令人懷疑,卻又畫滿了重點。如果用收入作為檢驗標準,矽谷的樂觀主義似乎又比世界其他地方的樂觀主義來得成功。因為有效,所以會散播。

當然,創新想法的數量比新創公司多太多了。雖然對不完美的恐懼讓人們在每個領域都多少有點退縮。但矽谷的例子顯示了,社會習慣是如何迅速發展以支持創新想法。這也反過來證明,否定新想法並不是根深柢固的人性,至少沒有到改不了。


不幸的是,如果你想做些新東西,你將會面對一種比別人的懷疑態度更強大的力量:自己的懷疑態度。你也會對自己的「初期作品」做出過於嚴厲的評價。如何避免這種情況呢?

這是一個困難的問題,因為不需要消除這種恐懼。這是驅動人們邁向完美的動力。我們只需要暫時將這種恐懼關閉,就像止痛藥暫時關閉疼痛一樣。

人們已經發現了幾種有效的技巧。Hardy 在《A Mathematician’s Apology》中提出了兩種:

好的工作不是由「卑微」的人完成的。強調這點是教授的首要職責之一,例如在任何學科中都要誇大學科、與自己對學科的重要性。

如果高估了目前工作的重要性,就可以彌補在作品初期,對成果的錯誤判斷。如果判斷一樣事物的價值是 200,而進度是 10%,但實際上價值是 100,而進度是 20%。那麼即使其中兩項估計都是錯誤的,對它的評估依然是正確的。

正如 Hardy 所建議的那樣,稍微自負也是有幫助的。在許多領域中,最成功的人都是稍微自負的。這從表面上看似乎不合理,能清楚自己有多少能力是最理想的,錯誤的自信又怎麼會有幫助呢?這是因為這種錯誤正好可以從反方向彌補其他的錯誤:稍微自負使自己既能承受別人的懷疑,也能承受自己的懷疑。

無知也有類似的效果。如果對完成一件工作的判斷足夠寬鬆,那麼把初期狀態誤判為完成品的錯誤就是可以接受的。我確實懷疑這種無知是否可以透過學習得來,但從經驗上看這確實是一種優勢,尤其是對年輕人來說。

另一種應付這種恐懼的方式是聚集合適的夥伴,在社會的逆風中形成一個漩渦。但若只有鼓勵是不夠的,我們也需要身邊有人能夠適時點出醜陋的真相。能夠勝任的最佳人選是那些也在進行類似計畫的人。這正是為何大學科系與研究室可以運作得如此有效。相似的人們總是會互相吸引,但主動加速這個過程是值得的。

導師是同儕中比較特殊的案例,導師的天賦使他們可以看出作品的潛力並鼓勵人們。但好的導師非常稀少,如果遇到了請多珍惜。

對某些人而言,遵守簡單的教條可能是有效的:說服自己在面對作品初期的狗屎爛蛋時必須堅持下去。但就如同許多「說服自己」的建議,這做起來比聽起來難上許多。而且隨著年齡增長,你的標準也會隨之提高,會越來越難說服自己。還好經驗可以彌補這點。

將注意力放在進展,而非進度上,也能有所幫助。不用擔心現在的狀況有多糟,而是專注在進步了多少、改善了多少。進展越明顯,忽略糟糕的進度就越容易。所以在一開始就投入大量時間是比較好的。這也是年輕的另一個好處:能一口氣投入大量的精力。

另一個常見的技巧是在開始時用比較輕鬆的態度面對,讓工作看起來不那麼嚴肅。開始畫一幅畫時當作只是一幅草稿;寫一個新程式時當作它只是個小玩具。這樣一來就可以用比較低的標準看待最初的進度。隨著進度增加,就可以把原型轉換成更完整的東西。

如果工作的形式可以讓你更快進入工作狀態,而且初期不需要思考太多的話,會更加容易。在筆記本上畫畫會比在石頭上雕刻更容易說服自己「這只是個原型」。而且也可以更快的得到初步的成果。

可能的話,將具有風險的專案看作一種學習的過程會更加輕鬆。如此一來,即便專案失敗了也能有所收穫。如果問題有足夠的挑戰性,失敗本身就是一種學習。假設試圖證明的定理最終是錯的,或是使用了某個尺寸的零件卻在應力下失效了,這種失敗便能讓你多少學到一些東西。即使那可能不是你想學的東西。

對我而言,好奇心是很有效的動機,因為我喜歡嘗試新鮮的事物。我們就是本著這種精神創辦了 Y Combinator。好奇同時也是我開發 Bel 的主要動力之一,在與各種 Lisp 語種工作這麼久之後,我非常好奇它的核心形態是什麼樣子,也就是完全遵循公理方法最終會得到的東西。

奇怪的是,我們同時也必須跟自己玩心理遊戲,以免自己被「初期作品」嚇跑。曠世巨作在工作初期看起來總是不太顯眼,但實際上又比看起來更有價值。或許最終我們都必須學會這一點。

方法之一是研究他人的傑作。他們在創作初期在想些什麼?他們是如何開始的?這個問題有時很難得到準確的答案,畢竟人們往往對創作初期感到尷尬而不願多談。(連他們自己也低估了當時的價值。)但是當你理解某人在創作途中踏出的第一步,你會知道他們往往很無助。

或許在研究過夠多案例之後,你也能教導自己更準確的判斷早期階段。這樣一來就能對其他人的質疑與自己的恐懼免疫。你將能看清早期階段的真實面貌。

說來奇怪,想徹底解決對於「初期作品」過於苛刻的問題,就要認知到我們對初期作品的看法本身就是不成熟的。對於所有事物抱持著相同標準的自己,本身就是嚴厲的「Beta 版」。我們已經有了更純熟的社會習慣,並且有能力看出那些暗示著成果有多好的徵兆。

翻譯自 paulgraham.com,著作權屬於原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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